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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 温柔（第3页）

连这都不被允许。<p>

他不知道还?能去?哪，又?该去?哪。<p>

汽修厂放年假了，并不需要值班，除夕夜，严若臻独自留在出租屋，打开电磁炉准备煮点速冻水饺。<p>

小呆明冒着风雪跑过来，塞给严若臻一盒糖果。他有个远房表姐，在国外读书，赶着过年寄回来好多礼物，小呆明常受严若臻照顾，特意给他留了一盒。<p>

糖果盒子做得很漂亮，严若臻垂眸看?着，忽然想起什么，转身从?衣柜底层拿出一个旧本子。小呆明探头看?了眼，一张糖纸，压得平平整整，藏在那个旧本子里?。<p>

糖纸的花纹很旧，看?上去?有些?年头，正中央印着品牌名字和logo，字体鬼画符似的，小呆明看?不懂，莫名觉得有点眼熟。<p>

家人还?在等他，小呆明没多留，他乘电梯下楼，走出小区，冷风一吹，猛地想起来——那旧张糖纸和他送给严若臻的糖果，是同一个牌子。<p>

那是严若臻第一次吃糖，当?时他还?没有名字，不叫严若臻，只是脏兮兮的小哑巴。<p>

他刚挨完打，脸上有伤，流浪狗似的蹲在巷口的老槐树底下。有个稍大?点的孩子过来招惹他，笑话他，小哑巴面无表情，手心里?却?扣了块砖。他正要一砖头砸过去?，砸个头破血流，视线里?出现道影子——<p>

穿白裙子的小姑娘，跟着外婆搬进荷叶巷，长发软软的，手指也?软，腕上戴了缠着红线的银镯子，漂亮极了。<p>

“别欺负人！”她说，“外婆说恃强凌弱是很卑鄙的事，你?们不能这么做！”<p>

说着，她走过来，不顾小哑巴一身脏，牵起他的手。<p>

“外婆今天做排骨，很香，她让我带你?回家吃饭。”<p>

小哑巴从?未跟人牵过手，僵在那儿，一动不动。<p>

小姑娘看?他一眼，“怎么不走？是不是伤口疼？”<p>

他说不出话，也?不动，黑色的眼珠垂下来，看?着地面。<p>

小姑娘顿了下，从?小挎包里?摸出颗糖，往他手心里?塞，“这个给你?，糖能止痛。每次去?打预防针，外婆都会买糖给我吃。”<p>

糖果上包了层玻璃似的塑料纸，阳光落在上面，亮晶晶的。小哑巴从?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，也?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女孩，一时间，看?得呆住。<p>

后来，那颗糖一直在他掌心里?攥着，攥了很久，他舍不得一口气吃完，每天打开一次，舔一下，水果味的甜让他蒙了灰的眼睛浮起光彩。<p

有些?人生?来受苦，却?注定长情，长情到连一张糖纸都会小心翼翼地藏起来，一藏就是十数个年头。<p>

从?赫安到奕川，他一直将它带在身边。<p>

热水在这时烧开，咕嘟嘟地冒着气泡，严若臻愣了会儿，才想起来要拔电磁炉的插线。<p>

手机在口袋里?震了下，他仿佛感应到什么，立即去?看?，是燃燃的消息。<p>

她给他看?外婆封的红包，对他说新年快乐。<p>

心跳有些?乱，握着手机的那只手，不自觉地加重?力道——<p>

很想她，想见她。<p>

也?许，他们之间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。也?许，只要他再?乖一点，收敛一点，藏起所有感情，他是可以留下来的，留在燃燃身边，陪她一辈子。<p>

严若臻立即联系熟悉的车行租了辆车，临行前给小呆明发消息，说他要回赫安。小呆明有点惊讶，问他回去?干什么。<p>

妈妈跑了，疯子爸爸几年前病逝在医院，赫安对他来说已经不是家乡，了无牵挂<p>

严若臻回复：【给燃燃送糖。】<p>

小呆明给他的那盒糖果，是燃燃喜欢的。<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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