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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九章 押赴刑场（第3页）

起初，安宁总是毫不犹豫：“我要救他们！全都救回来！”

直到某夜，他们在一座孤庙歇脚。庙中供奉着一位女子牌位，香火断绝已久。祝清秋点燃一炷心香，轻声道：“这位姐姐，生前深爱一人，却被对方背叛杀害。她死后不肯转生，日日夜夜诅咒仇人全家，最终化作厉鬼，害死了无辜孩童。你说，她该不该被原谅？”

安宁盯着牌位看了很久，小声说：“她很痛……可她把痛变成了别人的痛。”

“对。”祝清秋点头，“痛苦本身并不可怕，可怕的是让它支配了你的心。就像那颗黑孢子，它并不制造仇恨，只是放大人心中的黑暗。”

小女孩抬头看他：“哥哥，那你呢？你有没有被黑暗抓住过？”

他沉默片刻，从怀中取出一支断裂的箭尾??正是当年射向业障时染上紫金光芒的那一截。

“有。”他坦然道，“每当我想起母亲的死、姨母的跪拜、六影生的断箭……我就恨不得踏平天庭，斩尽所有制定规则的人。那种愤怒，几乎让我忘记自己是谁。”

“那你现在不恨了吗？”

“不是不恨。”他望着远方，“而是学会了带着恨继续走。就像背着一块巨石爬山，明知沉重，却不让它压垮脊梁。”

安宁似有所悟，轻轻握住他的手。

就在那一刻，他识海深处忽然响起一声轻笑??阴冷、扭曲，带着千年腐朽的气息。

【终于……找到了。】

祝清秋猛然回头，四周空无一人。

但他知道，那声音来自内心，是孢子意识首次直接侵入他的神识。

【你以为教她分辨就能阻止我？可你忘了，执念的本质，就是爱得太过。而你们之间的羁绊……恰恰是最完美的温床。】

“滚出去！”他在心中怒吼。

【我不用进来。】那声音悠然道，【我只需等待。等你再一次为了她打破底线，等你再一次高举骨弓指向天道……那时，我的门自然敞开。】

祝清秋咬牙，强行封闭识海，冷汗浸透衣衫。

他知道，这场战争从未停止，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。

而真正的决战，不在昆仑之巅，不在北冥冰湖，而在他与妹妹朝夕相处的每一刻温情之中。

数日后，归衡城突发异象。

问心台上空突现血云，凝聚成巨大人脸，竟是素娘年轻时的模样。她双目流血，口中发出非人嘶吼：“还我六影生！还我清净！”随即血云炸裂，化作万千怨蝶，扑向城中百姓。

祝清秋第一时间冲上问心台，却发现素娘本人安然无恙，正于居所诵经静修。显然，有人借她形象制造混乱，目的正是挑动民众对“复活死者”行为的恐惧与排斥。

与此同时，西漠传来消息：那座燃烧经文的佛塔遗址中，出土了一枚黑色石卵，表面布满脉络，竟与人类心脏跳动频率完全一致。

祝清秋站在塔顶，望着远方地平线。

他知道，国主残魂已不再隐藏。

它在宣告：第九灵源即将觉醒，归途已启。

而他必须做出选择??是继续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团圆，还是亲手将妹妹推入更深的试炼之中，只为斩断那根缠绕灵魂的黑线？

夜复一夜，北斗偏移愈发频繁。

但在某个雨后的清晨，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落竹林时，安宁忽然拉着他的手说：

“哥哥，我做了个新梦。这次我没有看见黑影，也没有听见笑声。我只看见一片花海，风吹过来，花瓣落在我们肩上。你说??这样的世界，值得保护吗？”

祝清秋望着她清澈的眼眸，终于露出了近三年来的第一个真心笑容。

“值得。”他说，“所以这一次，我们一起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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