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62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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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7章 大战（第2页）

屏幕上浮现出一段完整旋律，共十二小节，调式奇特，融合了闽南南音、潮州弦诗与唐代燕乐元素，尾音拖长如叹息，每一个转折都蕴含巨大悲恸。更惊人的是，波形图中夹杂着大量非人工修饰的谐波畸变，其模式与“泣天筝”那次记录下的集体哀悼信号高度吻合。

“真的是《安魂引》……”曹阳喃喃自语。

突然，感应膜剧烈震颤起来。一道新的声波自深海方向传来，不再是被动释放的记忆碎片，而是**主动的呼唤**！那声音透过水体直达颅骨，仿佛有个女人在耳边低吟：

>“你还记得我吗？”

他猛然抬头，手电光扫过前方礁石群。在那里，一具半掩于沙砾中的白骨静静盘坐，胸前环抱着一把残破的凤首箜篌。琴弦尽断，木质腐朽，唯有顶端那只雕刻精美的凤凰头尚存神韵，双目镶嵌的贝壳仍反射出幽幽光泽。

曹阳游过去，小心翼翼地靠近。当他手指轻触箜篌的一瞬，整片海域忽然陷入诡异的静止??水流停滞，气泡悬停，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消失了。

紧接着，一声清越的琴音响起。

没有拨弦，没有撞击，那音却是实实在在地出现了，纯净得如同初雪落地。随即第二声、第三声……一段完整的前奏自动奏响，每一个音符都精准无比，仿佛有看不见的手指在弹奏。

阿海后来回忆说，那天凌晨四点十七分，他的声呐设备捕捉到一次持续六分钟的异常声波爆发，频率范围覆盖20至2000赫兹，能量集中于人声共鸣区，传播距离达十五海里。附近三艘渔船同时报告：“听见女人唱歌。”

而当曹阳浮出水面时，整个人几乎虚脱。他抱着那块石碑拓片，嘴唇发紫，眼神却亮得吓人。

“她不想消失。”他对等在船上的阿海说，“她想让人知道，她们曾经存在过，曾经用生命完成最后一次演奏。”

回到岸上，苏晓雯连夜接入量子音频还原系统。经过七轮降噪与结构补全，那段海底旋律终于得以完整重现。令人震惊的是，在C大调主旋律之下，隐藏着一层极细微的次声波层，经解码后竟是一串古老工尺谱记法的歌词：

>**“魂兮归来，莫葬鱼腹。

>曲未终，愿为潮信续余音。

>若有耳能闻，有心肯记，

>请以血为引，重铸南音。”**

“血为引？”林小川皱眉，“这不会是要人献祭吧？”

“不是献祭。”马志远翻阅史料后指出，“清代《琼州府志》记载，南海乐坊有一秘传技艺??‘血养弦’。新制乐器若想通灵，需由传承者割掌滴血于弦上，使其与主人生命共振。这种乐器被称为‘活器’，据说能感知人心，自发鸣响。”

曹阳盯着屏幕上的波形图，久久不语。良久，他开口：“我要去找一个人。”

三天后，他们在海南黎族山区找到了传说中的制琴师??一位名叫阿?的八旬老妪。她是目前唯一掌握“天南遗音”全套工艺的匠人，祖辈曾为皇室监造南海贡乐器。屋子角落堆满百年阴沉木、海藤丝、鲸胶粉，墙上挂着数十把形态各异的古琴模型。

听完来意，阿?枯瘦的手指抚过一面未完工的瑶琴，冷冷道：“你们打扰她了。”

“您……知道这件事？”

“每一代守碑人死后，下一任就会梦见海娘子。”她抬起浑浊的眼，“我已经等了六十年，就为了等一个愿意用真心而非技术去听的人。”

曹阳跪了下来。

“请您帮我复原那把凤首箜篌。不用现代材料，不用扩音设备，只要最原始的做法。如果需要血……我来。”

阿?沉默良久，终于点头。

制作历时整整二十一天。选材必须是沉入海底三十年以上的铁梨木，弦线由九股海蚕丝绞合，再浸泡于鲨肝油与龙血树脂中七日。最后一道工序，是在月圆之夜，由曹阳亲手割破手掌，将鲜血涂抹于琴颈接缝处。

当最后一滴血渗入木纹，整把箜篌忽然发出一声轻鸣，宛如回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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