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62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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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3借钱（第1页）

那日午后，阳光斜照进阳台，三名少女围坐茶几旁，茶香氤氲，却掩不住空气里悄然浮动的暗流。弗洛娃话音落下后，一时间无人再开口。另一位女官玛琳娜轻轻搅动杯中红茶，低声道：“民间自然有私生子，可像阿列克谢公爵这般，光明正大地养在宫中、封爵授职的……全欧陆也找不出第二例。”

个看垂眸凝视茶面倒影，映出自己略显苍白的脸。她忽然想起昨日初见阿列克谢时，他按着太子保大将人压在墙上的姿态??那不是侍臣对储君的冒犯，而是一个与皇权血脉相连之人，才敢拥有的倨傲与无畏。原来如此。难怪太子恨他入骨，难怪皇帝一句“交给阿列克谢”便轻描淡写地将宫廷规矩踏于足下。

“教母……知道这事吗？”个看终于问出口，声音很轻。

弗洛娃与玛琳娜对视一眼，后者摇头：“陛下从不提此事。但所有人都知道，阿列克谢公爵的母亲曾是陛下登基前最宠爱的舞姬，生下他三个月后暴病身亡。当时朝野传言纷纷，有人说她是被皇后毒杀，也有人说她本就是间谍，死于秘密处决。可陛下一声不吭，只把孩子抱进宫，亲自命名，赐姓罗曼诺夫，封为公爵。”

个看指尖微颤，茶水漾出一圈涟漪。

她忽然明白了早朝时那一幕冲突背后的深意。保大不是在警告一个越界的臣子，而是在宣示自己作为嫡长子的正统地位；阿列克谢也不是在争宠，而是在用沉默宣告：即便没有名分，他也早已立于权力中心。

“所以……他是陛下的儿子。”个看低声说，像是确认，又像是自语。

“血统上是。”弗洛娃点头，“法理上却不是。王位继承法明文规定，唯有皇后所出方可继位。可您别忘了，陛下如今并无其他子嗣??太子保大是皇后亲生，但若将来……情况有变，阿列克谢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把悬剑。”

个看猛地抬头，目光锐利如刃。

她懂了。

叶夫多基娅让她留下阿列克谢作伴，并非出于慈爱或投缘，而是有意为之的政治布局。一个不受控的外国公主突然到访，背后动机未明，皇帝需要一双既忠诚又足够敏锐的眼睛来监视她??而阿列克谢，恰好兼具血缘的信任与边缘身份带来的灵活性。

更可怕的是，皇帝或许根本不在乎她是否真心投靠大刹。她只是棋盘上的一枚活子，而真正的博弈，早在她踏入皇宫那一刻便已开始。

“你们怕我与他走得太近？”个看忽然笑了，笑意清浅却不达眼底，“是因为担心我会成为太子的眼中钉？还是怕我借他之手，染指不该碰的东西？”

弗洛娃脸色微变，急忙摆手：“殿道言重了！我们只是……只是不愿您卷入宫廷纷争。”

“可我已经身在其中。”个看缓缓站起身，走到栏杆边，望向远处金顶红墙的宫殿群。风拂起她额前碎发，露出一双沉静如深湖的眼，“我的父皇去世了，母亲病重昏迷，国中权臣蠢动，边境异族窥伺。我孤身一人来到大刹，不是为了避世喝茶，而是来求一条生路。”

两位女官怔住，一时竟说不出话。

个看转过身，语气平和却坚定：“所以，请不要把我当成温室里的花朵。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至于阿列克谢公爵……若他真如你们所说那般复杂，那么与他交往，或许正是我看清这座宫殿真相的最佳途径。”

玛琳娜欲言又止，最终只是轻叹一声：“愿您一切顺遂。”

傍晚时分，宫中传来消息：皇帝将在三日后举办春宴舞会，正式欢迎大偃公主的到来。届时各国使节、贵族重臣皆须出席，连久居修道院的皇太后也将驾临。

这一夜，个看辗转难眠。

她梦见自己站在一座巨大的钟楼顶端，脚下是无数交错的走廊与密道，每一道门后都藏着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??有母亲苍白的容颜，有阿列克谢带血的微笑，还有叶夫多基娅端坐金座，手中握着一把钥匙，钥匙上刻着四个字：**金殿销香**。

梦醒时，窗外月色如霜。

她披衣起身，提笔研墨，在随身携带的日记本上写下一行字：

>“若此地真如传闻般布满机关与谎言，那我便以真心为刃，剖开这金玉其外。”

次日清晨，舞蹈教师准时抵达。是个年逾五旬的老妇人，名叫伊莲娜，曾是叶夫多基娅少女时代的舞伴，如今退居幕后专授宫廷礼仪。她走路微微驼背，眼神却锐利如鹰，进门第一句话便是：“听说您想学我们的舞？先告诉我，您为何而来。”

个看没有回避：“为了活下去。”

老妇人眯起眼，良久方点头：“好。那就从最基础的‘回旋步’开始。记住，每一个转身，都要像蛇蜕皮一样不留痕迹。”

训练持续整整一日。个看本就聪慧，加之身体柔韧，进步极快。伊莲娜起初严厉苛刻，中途却渐渐放缓语气，甚至偶尔露出赞许之色。临近黄昏，她忽然停下音乐盒，盯着个看道：“您的节奏感很好，但步伐太干净了??太直、太正，毫无遮掩。在罗刹，最美的舞不是最标准的，而是最能藏住心事的。”

个看怔住。

“比如这个动作。”伊莲娜示范了一个看似简单的侧滑步，脚尖点地瞬间，裙摆翻飞如浪，整个人仿佛被风吹动的影子，“表面看是退让，实则是逼近。你以为我在回避，其实我已贴近你的心脏。”

个看模仿数次，始终不得其神。直到夕阳西下，她终于顿悟??不是用腿去跳，而是用心去骗。

当她再次完成那个动作时，伊莲娜嘴角微扬：“不错。您天生适合这里。”

送走老师后，个看独自坐在镜前，看着镜中那个穿着大刹舞裙的自己。金线刺绣的裙摆在暮光中泛着幽光，宛如披着一层流动的火焰。她忽然意识到，从踏入这片土地的第一步起，她就已经不再是大偃的公主，而是一个必须学会伪装、利用、甚至背叛才能生存的角色。

当晚，阿列克谢送来一份礼物??一本装帧精美的乐谱，封面写着《冬夜圆舞曲》。附信只有短短一句：

>“若您愿意，舞会上我可以做您的第一位舞伴。”

个看翻开乐谱，发现内页夹着一张薄纸，上面用工整的小楷写着一段旋律，下方标注：

>“此调改编自大偃民谣《归雁》，请勿示人。”

她指尖抚过音符，眼眶微微发热。

原来他记得。那日在雪原上，她高烧昏迷前哼唱的最后一支歌，竟是这首童年时常听母亲吟诵的曲子。

第三日，宫中忙碌异常。裁缝为个看量制专属礼服，珠宝匠送来镶嵌红宝石的发饰，连御膳房也为舞会特制了融合两国风味的点心。整个罗刹宫仿佛因这位异国公主的到来而焕发生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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