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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9章 水深火热（第1页）

陆老夫人听了这话，恨不得一口血喷出来。

“我自认平生没做过恶事，怎么生出你这个前世讨债的孽障来！你身为亲王王妃，不明不白的归省娘家，进门就要亲弟弟休妻，亏得你是镇国公府出去的大小姐！”

“母亲！”

陆华越发哭的伤心，额头抵在陆老夫人膝上，五官都扭曲了。

“我如今空顶着陵王妃的名头，在王府里强撑着罢了。王爷在内宅抬举次妃张氏，捧得她与我平起平坐。就在上个月，张氏生了儿子，王爷高兴的无可不可，那孩子的洗三满月大礼，都比嫡长子元戎办的热闹，我如何能不着急啊！母亲，你怎么不替我想想？我在陵王府里不受宠，元戎虽是嫡长子，却身体孱弱不中用。陵王爷若是翻脸，说不定就要废掉我啊！”

陆老夫人听她这么说，伸手推了她一把，愠怒皱眉斥责。

“当初我与你父亲，都不让你嫁入皇室，你却自有主意，寻死觅活要嫁给陵王殿下。那张氏本是陵王殿下的未婚妻，为了遮掩你的丑事，你父亲不惜以咱镇国公府的势力压人，逼得陵王也与张氏退婚，险些将张氏逼死。陵王殿下看着你父亲的面子，将张氏贬妻为妾，本就对她有愧，如今自然要多宠爱她一些。我早就告诉过你，皇室女眷不好做，亲王正妃更不是你这个脾气能驾驭的，你怎么都不听。现在你空顶着亲王妃的名头，岂不是自作自受？”

“我是镇国公府嫡长女，出身这般高贵，怎么就做不得皇家女眷？就凭女儿的出身，再有父亲弟弟的助力，怎么就不能博取一方天下？母亲，女儿不是那等揽酸吃醋的人，为了分张氏的宠爱，我在陵王身边安排了许多侧妃夫人，做尽了贤妻之事，可陵王总不领情！我生下的小王子元戎，他半点不在意。偏偏张氏生了个尿泡种子，他心心念念捧在手心里宠着……”

提起病弱的儿子，陆华越哭越伤心，湿透的手帕捂着口，声音哽咽难言。

陆老夫人叹了口气，恨铁不成钢的教训：“看看你这样子，所有好恶得失都写在脸上，还说自己做尽了贤妻之事？做皇家女眷，头一件贤惠事就是大度能容人。张氏生儿子刚过满月，你就独自一个人带着元戎回娘家，把嫉妒二字都写在额头上了，这算什么贤妻？陵王殿下又不傻，他难道看不出是仗着娘家势力给他施压么？”

陆华猛然抬头，双眸红彤彤的落泪，紧紧咬着银牙，狠狠说道：“小元戎已经五岁了，是陵王殿下唯一的嫡长子，可王爷就是不肯封他做王世子。现在张氏次妃生了儿子，王爷大张旗鼓的庆贺，我如何还能做贤妻？在张氏儿子的满月礼上，我在王爷跟前提起，让他立刻请旨册封世子，王爷坚决不肯。竟然说王府里几个孩子，都是年幼稚子，要待年纪大一些，才请旨册封！母亲您想想，王爷除了小元戎，只有三个庶子，他这岂不是要废长立幼吗？陵王殿下收纳多少宠妃都无所谓，可这王世子的位子，无论如何不能在张氏那尿泡种子的身上！”

陆老夫人无奈叹了口气：“你这脾气秉性半点不随我。脾气太大心眼太小，做事太狠不留余地。若我是陵王殿下，此时此刻也不肯封元戎做世子。”

听到亲娘这么说自己，陆华猛然一愣，惊怒交加道：“母亲！”

不待她多说话，陆老夫人冷哼一声，低沉地问道：“我且问你，陵王殿下与你成婚之前，府中有过四个承宠使女，自你嫁过去一两年，便一个不剩都不在了。王府里三个庶子，他们的生母也都不在了。是也不是？”

陆华没想到母亲突然问起此事，表情一阵慌乱，却又立刻掩饰住了，薄面含嗔冷冷道：

“那些个妖精似得的东西，在王爷少年时就日夜服侍，把好好的爷们都狐媚坏了。我既然做了王府正妃，如何能留着她们？自然是早早寻了错处，都打发出去干净。至于生了庶子的那几个丫头，看着也是妖妖调调不成体统，照样都发落出去了。别让她们觉得，服侍了王爷就有了护身符，更别以为生了庶子就是大功劳了！”

陆老夫人脸上不悦，蹙眉摇头道：“糊涂东西啊！你嘴里说这几个人是打发出去，其实早都被你弄死了，是也不是？”

“母亲如何知晓？”陆华不禁一惊。

将陵王府里受过宠幸的侍女虐待致死，还有去母留子的事情，她自以为做的很是机密，却不懂远在昌州的母亲是如何知晓的。

“世间事都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。你既然下得手去做，外人如何能不知晓？陵王府里，侧妃、夫人位份上的人，都是你安插进去的，王爷都不十分宠爱。凡是王爷宠幸过的女子，可有留在府里得了位份的？我听闻是一个没有。凡是庶子之母，更是各个犯错打发出府。这些事情连我的都能知晓，王爷不痴不傻，他岂能不知道？”

听到母亲这么说，陆华不由得心中一紧。

陆老夫人见女儿脸色发白，又叹息道：“亏你这糊涂性子，以为弄个锦绣书院做女学，网罗几个官家小姐充实后宅，陵王爷就真会觉得你贤惠？我且问你，这些女子里并无一个诞育儿女，是不是你不允？”

陵王府里除了次妃张氏，两位侧妃四位夫人，都是陆华安插的美貌女子。陵王爷虽偶有宠幸，却无一人有所出，都是陆华暗中安排了避子汤。

“母亲，我要在皇室之家安身立命，若无些雷厉风行的手段，如何能行？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啊，母亲！”

看着女儿扑簌簌落泪，陆老夫人只觉心累无比。

“你这些无奈之举，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，其实都看在陵王殿下的眼里！他对你这位正妃本就没有什么情分，又见你如此狠辣，怎么会封你的儿子做王世子？你且站在陵王的立场上想一想，王世子年幼孱弱，生母又狠毒凌厉，他怎么能忍？”

陆华紧紧咬住嘴唇，狠狠抹了一把眼泪，抬头望着眉心紧皱的母亲：“那我要怎么做，才能让陵王册封元戎做世子？”

“糊涂东西！”

女儿这般蠢笨，陆老夫人心中慨叹。

“我朝亲王世袭传承，只认嫡长不认旁的，你是陵王正妃，小元戎是嫡长子，只要你什么都不做，好生抚养着儿子，陵王殿下就没有任何办法。再过得一两年，就算王爷不上奏，朝廷也会下旨，立元戎做王世子。张次妃再受宠，他儿子也不可能做世子！”

陆老夫人的话，陆华半点没听进去，她急地满脸通红：

“不行的！母亲不知，女儿早已打听着，陵王私下对张次妃，说那尿泡种子是王府嫡子，还说要封他做世子！我这次回昌州，就是要和父亲母亲商量，王府里断不能留张次妃母子的命！”

“我已经与金陵巡抚苏全忠商议好了，只要苏家长女苏云婉嫁给淮景做了镇国公府世子夫人，苏全忠就愿意上本参奏张次妃父亲谋逆之罪。苏家长子是南镇抚司指挥使，灭掉张家易如反掌！母亲，现在只要休掉沈青棠，让苏云婉嫁过来，女儿立刻就能将灭掉张家满门。张次妃成了罪臣之女，女儿就可将她赐死，把她刚生下的孩子也弄死！”

陆华扯住陆老夫人的裙角，双目血红的恳求：“母亲，这是女儿最后的办法，母亲一定要成全我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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