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62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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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他不该出现在这里（第1页）

“爹，大哥，你们就听我的吧，今天海上肯定会发东南风，而且感觉还不小，真不适合出海啊。”

简陋但洁净的庭院内，衣衫朴素，眉眼如画，牙齿莹白的少女张开双臂，拦在两名至亲面前，极其诚恳地说道。

...

夜雨初歇，檐角滴水如珠，敲在青石板上，声声入耳。白灵倚窗而坐，手中《守忆录》翻至空白页，指尖轻抚纸面，似在等待什么。殿内那盏新灯静静燃烧，火光映着她苍白的脸，眼底却有温柔流转。

忽地，风动帘起，一股寒意自门槛渗入。铜炉中的余烬微微一颤，竟自行燃起一缕青烟，盘旋而上，在空中凝成一个模糊的字形??“饿”。

白灵眸光微闪，低声问：“谁？”

无人应答。只有那烟字缓缓散去，又重聚为另一字：“冷。”

她起身，缓步走向门槛，拾起一片湿漉漉的纸片。纸上墨迹未干，写着一行歪斜小字：

>“我在桥下三天了，没人找我。”

白灵心头一紧。这字迹稚嫩，却不似林小满所写。她望向院中那口旧井，井口平静如镜，倒映着半轮残月。她知道，又一个名字来了，尚未被世界承认，也未被亲人呼唤。

她提笔蘸血，在纸背写下：“陈阿七，生于癸未年冬，卒于清溪桥下，享年八岁。你被人遗忘，但我记住了你。”

话音落，风骤止。远处桥头方向，传来一声极轻的抽泣，像是孩童终于被人听见的呜咽。片刻后，一道微弱的光自桥头飘来，如萤火穿雨，轻轻落在守莲殿门前，化作一只破旧布鞋，静静摆在门槛边。

白灵弯腰拾起，鞋底沾泥，针脚凌乱，显然是母亲亲手缝制。她将鞋放入铜炉，火焰腾起，暖黄光芒一闪，殿中那盏新灯忽然跳动三下，仿佛有人在轻轻拍它。

“小满。”白灵轻唤。

灯焰微晃，一道小小身影从光中浮现，赤脚踩在虚空，红裙依旧褪色，发丝却已梳理整齐，手里捧着一本崭新的册子，封皮上写着四个字：**《未名簿》**。

“姐姐。”林小满抬头，声音清亮，“他又来了。”

“谁？”

“桥下的阿七。他说他妈妈烧了他的衣裳，说他是梦里生的孩子，不吉利。”小女孩低头翻页，“他已经写了三次名字，可每次风都把纸吹走。”

白灵闭目，指尖抵额，神识探出。刹那间，她看见一座石桥横跨溪流，桥洞下蜷缩着瘦小身影，身上只裹着麻袋，怀里紧紧抱着一只木雕小鸟。雨水打在他脸上，他却不哭，只是反复念着：“我不是梦……我不是梦……”

她睁开眼，已是泪流满面。

“从今往后，他的名字刻在这里。”她指向《未名簿》第一页，以血为印，按下指痕，“凡来此留名者，皆入此册。生者之痛，死者之怨，我不再区分。只要他们想被记住，我就接住。”

林小满认真点头，提笔添上：“陈阿七，已录。”

那一夜，守莲殿未曾熄灯。白灵坐在铜炉前，一页页焚烧来信，每焚一封，灯焰便涨一分。有写“我丈夫战死沙场，朝廷说他叛国”；有写“我女儿被卖去南洋，我追到码头时她已被推上船”；还有写“我偷了东家的钱救娘亲，他们打断我的腿，说我忘恩负义”。

火焰升腾，灰烬飞舞，每一粒都似承载一段沉没的过往。而那盏灯，始终明亮，甚至比从前更稳、更暖。

阿福次日清晨赶来，见殿前排起长队，皆是镇民，手持纸条，神色复杂。有人犹豫不决，有人泪流满面，却无一人退去。

“你们这是做什么？”他惊问。

一位老妇颤巍巍上前：“我儿子十年前失踪，官府说他是逃役，可我知道他不会。我想……能不能让他有个名字？哪怕只是在这儿。”

阿福怔住。他看向殿内，白灵正跪坐于地，面色憔悴，唇角又渗出血丝。她身边堆满纸条，每一张都被她亲手读过，焚化，录入《未名簿》。

“你又要强行承接这些执念？”他冲进去质问，“你知道这会耗尽你的魂魄吗？你不是神！你也会死！”

白灵抬眼看他，笑了笑：“可我是‘收名字的人’啊。若连我都拒绝听，那他们真的就死了两次??一次是肉体消亡，一次是记忆湮灭。”

阿福咬牙：“可你这样下去，迟早会变成另一口井，困住你自己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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