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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 同事关系2（第1页）

下午2点钟，方圆准时来到了12层陈心念的办公室，甫一出电梯，陈董的助理肖小姐便亲切地上前迎接，距离不远不近，满眼里的关心。以前的时候，方圆也会来，肖小姐态度本也亲切，却不似今天这般热络周到，跟她寒暄着，大有出手相扶的意思。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肚里有小鬼的关系，方圆总怕她真扶着自己，要是让人看到，不定又传出什么话来。

方圆心头捏着般地走，肖小姐小心翼翼地一路护送着她，直到陈董办公室门口，肖助理也没有离开的意思。只见她连叩了三下门，便自然地推门进去，还顺便把方圆让了进去。

不待答谢肖助理，方圆便抬头看见了客座茶几一侧坐着的江长坤，他明显也是一愣，随即便端起几上的咖啡喝了一口。肖助理没事人一样，把方圆让到了茶几另一侧坐下，自顾自到办公桌后边的食柜里拿出了一个炖盅。

“方小姐保养身体，还是少喝咖啡的好，陈董交代要多喝炖品。您先跟江总监聊聊，她马上就赶回来了。”轻轻放下炖盅，肖助理掩门走了出去，办公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。

江长坤又喝了几口咖啡，便起身拉了他母亲的办公椅坐到了书柜跟前，漫不经心地挑了本财经专刊看了起来。鉴于江大少两次见面的态度，方圆这个向来善于圆融场面的人，也只好同样选择视而不见，毕竟明知道别人不喜欢你，在无利可图的情况下，没必要非得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，尤其这个“冷屁股”还生怕粘上你。

江董办公室自己也来过多次，方圆也没兴趣再端详打量。手指不自觉碰到了温热的炖盅，雪白瓷身圆矮胖，最宽的腰身处和盖盅边缘细描了一圈金。感觉到指腹间传来的暖流，最近食欲大开的方圆突然就感觉到半个小时前才填满的胃部，仿佛又有了些许空隙，被这温润触感刺激得正加速蠕动。

受着胃的指使，方圆渐有些丰润的双手早已经自觉地打开盅盖，拿起了汤匙。入眼是绵密晶莹的燕窝，点缀着几粒枸杞和坚果，汤匙轻轻一舀，就有银丝挂匙。入口滑舌，甜香馥郁，一盅吃完，总算安抚了嗷嗷欲叫的胃。

吃完这盏冰糖燕窝，方圆确信，肖助理是什么内情都晓得的，那今后行事交流就少费口舌方便许多。这厢方圆擦着嘴角，余光却瞥见江长坤在偷偷打量自己，她心里一阵好笑，动作却自如潇洒得很。

打破这种平静的是方圆的手机铃声，拿起一看，是松雪绒。

“方大总监，您这跑拿去了，高远有要事相商。”松雪绒原本如往常般带高远去总监办公室找她，却不成想向来勤恳劳模的上司竟然翘课失踪了。

“我找陈董汇报了解下情况，她人还没回来，我正等着她呢。有什么情况，你让高远先跟你聊聊，若他还有其他公务就先让他回去，后续需要他帮忙我自会去找他。”

挂了电话，方圆突然发现高远的新任上司貌似就在自己跟前，人家的兵工作期间开小差帮自己，貌似自己需要交代一下，毕竟不能陷高远于不义。边想着，方圆边抬头看向了书柜跟前的江长坤，恰巧，江大少听到她的电话里提到了自己这三个月来最得力的属下高远，便不自觉地看了过来。二人目光相遇，方圆报以礼貌一笑，江长坤依然是面无表情，只是眼光不再躲闪。

虽然对面的人是自己肚里娃们的生物学父亲，方圆却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看清他的相貌。整体气质温润干净，眼睛很像他的母亲，大而明亮，宽宽的双眼皮与修长深重的眉毛相得益彰，挺直的鼻梁、饱满略方的嘴巴透着股倔强。剑眉星目、卓尔不群，方圆对娃们的颜值陡然间来了自信，自己虽然不若松雪绒般貌美，但至少也算是中等偏上，单挑出来，五官和脸形都没有硬伤，跟对面男人出众的外貌再来个排列组合，怎么也会是粉嫩萌娃啊。

脑袋里想着，方圆的手便不自觉地放到了依然平平的腹部，仿佛已经摸到了娃们可爱精致的小脸。江长坤当然不知道对面的女人正拿着自己的五官在排列组合，他只是听到看到她貌似跟自己的下属很熟悉，一直纠结于人事的江大少觉得可以跟她聊聊。

“你认识高远？”江大少终开金口，声音亦如他的气质般干净清澈。

“对啊，他是我手下设计师的男朋友。”方圆如实回答。

“你们很熟吗？”

多年职场经验告诉方圆，当一个领导打听某个下属的时候，被打听的人不是种子员工就是打压对象。从中午江长坤跟高远的关系来看，高远种子的可能性要大些，所以机会来了，自己作为他的朋友，大可以多多美言，但碍于自己跟江少的关系，还是客观公式些好。

“我跟他私下也算不得很熟，只是有时候一些专业性的问题，会找他帮帮忙。”方圆斟酌着先不把话说满，稍稍漏个头，好引着江大少继续。

“专业性问题？！高经理好像不懂珠宝和奢侈品问题吧，他可是妥妥的金融科班出身。”

果然，江少对高远比较看重，对他的履历很清楚。方圆笑笑，继续说道：“不是我们的专业问题，是你们的专业问题，这个珠宝的金融问题……”

电光火石间，方圆脑子里一直梗着的问题，好似突然有了通道般亮了起来，一直困扰她却又不可描述的信息突然有了出口，方圆头脑立时清明起来，心脏也忍不住地突突兴奋起来。

“珠宝和金融？”江长坤专业认知里这两个东西的连接点就是“典当”，一种传统而历久弥新的金融方式。

“对，对，对，就是珠宝金融化……”方圆终于找到了那个点，苦思近一年的纷乱终于可以宣之于口了，她激动地都要手舞足蹈了。

“珠宝金融化？”作为耶鲁大学毕业的金融专业硕士，江长坤对于自己的专业有很高的敏感度，听到对面女人提到这个新鲜词汇，他灵敏大脑立马运转起来，试图分析建模。脑子想着，身体更是配合着坐到了起先的沙发上。

他与方圆之间只隔了一个小茶几，不到50公分的距离，看着对面女人因为兴奋而略显红晕的脸颊，合着一张一翕的红艳菱唇，江长坤意外地发现这个原本乍见时平淡清秀的女子竟然生动了几分。

“反正具体的专业性的东西，我也不是很清楚，我给你举个具体例子啊。”方圆一眼就看到了江长坤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，碧绿鲜艳的祖母绿泛着幽深的光。“你这枚戒指，共有3克拉祖母绿一枚，60分白钻10枚，60分沙弗莱10枚，还有铂金差不多是5克。你拥有它差不多两年，但应该不会戴足半年……”

听着方圆如数家珍般地报数，江长坤对她的专业素养很是刮目相看，毕竟自己戴了这么久，从来不知道它的具体身价。听她如此说，便不自觉数了一下，大小品类自己不太懂，但数目大小整好21颗，暗合自己跟妻子陈贞真定情的年纪。

“你眼力很好，数目一丝不错……”江长坤真心称赞。

“我不仅知道宝石数目，我还晓得这个‘h’造型是你跟你妻子英文名字的首字母，她的那款戒指也是如此造型，不过是主石换成了粉钻，做工更为秀致。”聊起自己的作品，方圆便止不住的多说了几句，毕竟这是她职业生涯里，用料最为昂贵的戒指了，印象自然深刻。

江长坤一阵错愕，突然想起，他跟妻子的婚戒是由母亲出面定制的，不会是……

回应他的疑问般，方圆开心地告诉江大少：“我就是这对戒指的设计师，他们的每一处细节我都清清楚楚。”

看着谈性正浓的方圆明亮俏皮的双眸，江长坤突然意识到，自己正在跟一个名义上的妻子聊着另一个妻子，诡异的是这个妻子早就设计了自己跟另一个妻子的婚戒，更更诡异的是他跟这个妻子竟然能事不关己般的谈论另一个妻子。

突然，江长坤有些头疼，他忍不住左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，余光恰巧看到了那枚当事的戒指。他脑回路不自觉想起在泰国曼谷金立医院取精室的那一幕，那天似乎也是戴着它，似乎就是用的这只手……，寓言般的荒诞，江长坤咖啡没有咽下，却被一口气给逼堰着涕泪横流。

侃侃而谈的方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手足无措，忙忙从几下拿来抽纸给江大少揩拭。收拾一通，江长坤看了眼方圆的腹部，他知道那里有自己基因的宝宝在孕育，他却跟他们的母亲全然陌生。

“没事，你刚才说到哪了？”江长坤狠狠地掐断自己莫名的慌乱，转移话题到公事上。

“我说，经过这两年，这些宝石连同金属，都几乎没有什么消耗，甚至再过很多年，只要好好保养，也是不会有大的损耗，也就是说珠宝在物质上损耗很低。”

方圆对于江长坤的想法一点也不知晓，她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她的“珠宝金融化”上，佛若那就是个迷人的新大陆。看着眼前眉飞色舞的方圆，江长坤竟恍惚觉得这个女人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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