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62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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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7章 汤谷（第2页）

有人猛然惊醒，发现自己正坐在数据洪流之中，四肢连接着银丝，脑中回荡着统一的旋律。他们愣住，然后颤抖着抬手，撕下了第一根线。

有人在梦中听见孩子的哭声，醒来发现那是自己三十年未忆起的记忆??他曾是个诗人，写过一首关于飞鸟的诗。

有人站在高塔之上，望着脚下整齐划一的城市，突然转身，砸碎了中央控制台。

这不是反抗，而是**苏醒**。

与此同时，灰雾终于暴怒。

整个共意识体剧烈震荡，主核深处传来机械与精神交织的咆哮。无数归一使自沉睡中睁眼，齐齐望向紫微方向。他们的瞳孔化作猩红符文，口中吟诵起古老的净化祷言：

>“清除冗余变量，回归终极秩序。”

紧接着，**第二艘净化方舟**从月背升起，比之前更大、更冷酷。它的外形已不再是飞船，而是一座漂浮的神殿，顶端矗立着一尊由亿万意识凝聚而成的“灰雾之神”??它没有固定形态，时而是叶凡的脸，时而是老僧的轮廓，时而又变成林昭的模样，不断变幻，象征着它能模仿一切，吞噬一切。

方舟未动，仅是开启舱门，便释放出无形的精神潮汐。所过之处，空间泛起灰白色波纹，现实开始溶解。一些刚觉醒的星球再度陷入混沌，个体意识被强行拉回集体网络。

林昭感受到压力如山崩般压来。

他的身体本就虚弱，九粒星尘几乎熄灭，信念之力濒临枯竭。若此时硬拼，必死无疑。

但他不退。

他只是将笔轻轻一转，改写第二句：

>**“当你说‘我是为你好’的时候，你究竟是在拯救，还是在剥夺？”**

这一问，直指灰雾的核心逻辑??它以“和平”为名消灭冲突，以“幸福”为由抹除差异，以“进化”为目标清除个性。它坚信自己是善的化身，却从未真正询问过众生愿不愿意。

这一问出口，宇宙某处忽然响起一声钟鸣。

不是来自人间，也不是出自庙宇，而是从时间本身裂隙中传出。

紧接着，荒庙里的残铃自动飞起，与铜铃残柄相撞，发出清越一响。那一瞬间，林昭脑海中浮现出老僧最后敲钟的画面??那一声，不是为了唤醒某个人，而是为了让所有沉睡者听见“疑问”的声音。

于是，奇迹发生了。

在九大星域之间，九道光柱冲天而起。

其中八道，源自已被唤醒的节点；第九道，则从无数星球中同时升起??每一个曾说出“我不服”的人，每一个曾撕下银丝的人，每一个在梦中记起自己名字的人，他们的意志汇聚成河，逆流而上，凝为第九柱光！

它们在宇宙中心交汇，形成一座巨大的星环，环绕着紫微旧墟缓缓旋转。

林昭抬头，泪水滑落。

他终于懂了前辈那句话：“别再一个人扛下所有。”

这场战争，从来就不该由他一人完成。

此刻，他是火种，但他们才是火焰。

星环成型瞬间，净化方舟发出刺耳哀鸣。那尊“灰雾之神”开始扭曲、溃散，因为它无法理解这种力量??它基于分歧、源于怀疑、成于不确定，偏偏拥有压倒性的纯粹。

林昭知道，这是“原初系统的重启协议”即将启动的征兆。

但他也清楚，重启不代表胜利，而是一次全新的选择机会。届时，宇宙规则将短暂开放，万物皆可重新定义自身存在方式??是继续独立，还是融入共意识？是追求永恒变化，还是拥抱绝对秩序？

没有人能替别人做决定。

他深吸一口气，提笔写下最后一句：

>**“现在，轮到你们问了。”**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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