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羊克三人跑路后,我和小卫,开车载着已经冰冷的鸡婆的遗体,来到蛇湖山。
还未到山腰、未到峰哥的墓地时,小卫问我:“鸡婆的尸体,你准备怎么处理?”
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。
毁尸灭迹是最稳妥的做法,曾经,峰哥把狼头与矮爷的尸体拿去喂了狗,我想过效仿峰哥,弄两只大野狗,把鸡婆石头卸了喂狗。
但或许,是鸡婆临终独白,促使我改变了这个想法。
我想了想,说:“找个地,入土为安了吧。”
小卫牛扭过头,分外诧异地看着我,从他的眼神里,我看见了毫不掩饰的惊讶,他说:“我记得你曾经说过,要把鸡婆剁碎了喂狗的。”
我心情有些复杂。
我确实对小卫说过这种话,我也毫不掩饰想要把鸡婆碎尸万段的想法,然而,当看见鸡婆活生生失血过多死在我面前的时候,也就释然了,所有的恩怨,随着鸡婆尘土归一,已经烟消云散。
我沉默半晌,说:“兄弟一场,留个全尸吧。”
小卫眼神复杂地看着我,沉默半晌后,幽幽说道:“时间是块试金石,三年多了,超群都快成家了,对峰哥的死,也放下了,只有你还惦记着,鸡婆曾经和独狼搅在一起,想要搞死你,你也能没有太多记恨,峰哥曾经跟我说你很像他,说你这个人重情,而今看来,确实是这样的。”
我苦笑说:“这玩意,最不值钱,最廉价。”
“也未必,峰哥要没点人格魅力,我不可能过了三年,冒着风险当街杀人,你也一样,我看那个鸭子和羊老三都蛮铁你的,道上打流就这么一回事,钱很重要,但没点人味,这个老大必定当不长久。”
小卫轻言细语地说着,指了指漆黑的马路边,说:“路边停车吧,我就不陪你去半山腰看峰哥和小华了,看了难受。”
我点点头,停车,目送小卫推开车门,下了车。
星光黯淡,盘山马路上,能见度很低,我目送着小卫用手机微弱的光照着路面慢步远去,大概走了没多远吧,小卫突然驻足,转回身,遥看着我,喊道:
“小四,有事儿你就讲话,我这个人别的不行,杀人在行。”
说完,我隐约看见他回头朝我挥挥手,单薄的背影与寒夜融为一体。
小卫这个人,说话是作数的,他这个人,向来是独来独往,除峰哥外,没见他有什么朋友,而他最后那句话,隐约有拿我当兄弟的意思。
江陵道上,小卫就是一杆旗帜,有人能跟他吃顿饭,那都够吹一年牛逼了,能得到他的认可,是相当不容易的。
可我并不为此感到欣喜,我明白他最后那句话的重量,可在我心里,他这个人,才是最有重量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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