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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1孟筠 一日偷闲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私下不见面也就算了，每月汇报可是公事，还要托旁人代理。私事避嫌，公事也要避嫌不成？

&esp;&esp;“孟司正以宫中事务为先，是对得起圣上和殿下的信任啊。”桃蕊劝道，“若在其位不谋其职，岂非诸人都塞爱奴入禁中镀金？长此以往，谁还会实心办事呢？”

&esp;&esp;这道理前桥知晓，可礼貌和疏远并不相同，避嫌和闪躲也不相同，孟筠态度的暧昧不清始自一年多前，她早就有所察觉。

&esp;&esp;“不是因为那些，他就是故意躲着我的，你们看不出来，我却知道。”

&esp;&esp;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，正萦绕在她和孟筠的相处之中，非亲历者无法体会。

&esp;&esp;她曾询问过孟筠是否有难言之隐，可对方一再否认。对矛盾隐忍不言并非他的处事风格，缄默往往有更深层的缘由，可惜这个缘由不肯示人，前桥亦无从下手。

&esp;&esp;是什么让他回避与她独处，即使为公事，也尽可能减少交集？

&esp;&esp;莫非因储卿之选吗？

&esp;&esp;今年年初，受不住朝臣们的再三谏言，梁穹终于临危任重，补足因原储卿之沉疴而空虚的位置。储君、储卿、王姬三元一体，铺就国家未来的康衢，着实让那群臣子放宽了心。

&esp;&esp;难道他为免去梁穹介怀，有意疏远吗？

&esp;&esp;可梁穹当上储卿以来，那点攀比争爱之心已荡然无存，从前还会因醋意暗中较劲、阴阳怪气，现在心胸如海阔，颇具储卿气质，哪里会介意孟筠呢？

&esp;&esp;难道有人嚼舌头根，因他以蒙官当司正而攻讦他了？

&esp;&esp;可前桥从未听闻风声，司造局等禁中内官都是皇姊的私人仆役，外臣不会置喙。

&esp;&esp;她实在想不通，心里闷闷地不稳妥。下午研究一本前朝边防志时，心思也不时溜号到孟筠身上。后来她实在受不了折磨，动身前往神殿。

&esp;&esp;这些年来，横在两人间的那根刺从未拔除，说起这个，她对孟筠是有愧的。

&esp;&esp;她曾许诺解决孟筠的旧疾，也当真寻到了破题之法，可每次希望降临，都不得不拖延裁舍，着实非她本愿。

&esp;&esp;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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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国都除皇室所用神殿外，新修了一座京都真嫄庙，国祭即将在此举行，这是其建成以来初次启用在国之大事上，一改本朝内祭旧例，修建费用则出自建州织户贩锦至西梧的税银。

&esp;&esp;储君用了三年时间，让旱蝗之灾逐步抑制，建州缫丝业因原料充沛增势迅猛，泰和六年，建州锦布取代了黄原玉器，成为西梧商贩钟爱的“硬通货”。

&esp;&esp;储君减灾增收有功，当她提出将税款用于京都真嫄庙重建时，顺理成章地得到圣上支持。随后便同由然和司造局制定方案和预算，招募工匠开始动土。

&esp;&esp;历时一年半，新神庙竣工。

&esp;&esp;这下京都民间的香火和信仰，在经统治者革除二十年后，终于宣告回归了。

&esp;&esp;筹备此事，前桥另有一个目的：香火终于不用在圣乡才能服饱，她和诱荷的联系，可以随时随地进行了。

&esp;&esp;“上月积攒的神力还充盈吗？”禁中那座神殿塑像前的储君并未跪地，只是坐着自言自语，另有个声音答道：“不错不错，做得很好。”

&esp;&esp;“一共有多少了？”前桥问道，“够不够让我的蒙官身体恢复正常？”

&esp;&esp;“只够个零头呢。对了，侵扰南郡的海寇……”

&esp;&esp;她刚起了个头，前桥就露出早有预料的表情，忍无可忍地把她打断。

&esp;&esp;“你可闭嘴吧！这是开始畅销，不少文学作品由通晓荆兴双语的女丁翻译而来。这些新时代学者拥有对兴国的文化理解，同时立足荆国视野，译作扬长补短，在充分展示本土艺术性的同时降低了文化冲突，让荆国对兴国的蔑视印象得到扭转。

&esp;&esp;如今在京都最受欢迎的书之一，作者为朱文苑，也就是卯卯。她的游记刊登在一份京都专供的市井杂报上，成为报童增加销量的重要卖点。

&esp;&esp;与此同时，两国之间的家庭融合也变多了，这恐怕要归功于新君对男子言行做出了新的表率。当兴国女子拥有更多选择权，不再做“恨嫁”的姑娘，以己之好择优细选，婚姻不顺主动和离，力减年纪焦虑和失家焦虑，为兴国留下了越来越多的单身汉。时代让男子纷纷图变，以兴君为楷模，洁身自好、谈吐优雅，新“雄姿”拔地而起，曾经用于嘲讽的“小白脸”都变成褒义的夸赞。

&esp;&esp;就连荆国北部，甚至短暂流行起娶兴侍之风，但文化差异非短短几年可以磨合，这股流行最近又停了下来。

&esp;&esp;荆兴两国的合力使西梧形同孤立，在小规模战争中吃过几次亏，终于学乖了，不再以抗争为要，转而申请参与双方共赢之谋。但整个荆国都知道，西梧狼子野心不会善罢甘休，于是民间呈现出一种与对待兴国截然相反的态度：不友善，不接纳。这省去了前桥做舆论管控的麻烦。

&esp;&esp;虽然没有高高在上的战略视野，但民众对苦难往往记得更清。战争、奴役、操纵死亡军士的邪教，就算这几年新生的孩童，没有经历过那段战争时代，都会被长辈反复叮咛，警惕西梧邪魔的侵害。

&esp;&esp;有些教训并不一定靠受伤和鲜血才能深入骨髓。

&esp;&esp;她与孟筠穿梭在新集，看那些来自兴国的书籍、绘画、图案，粗犷而实用的工艺品，甚至还有产于本地的奇珍异兽。这些年所见所闻给了前桥更广阔的视野，出门在外，就连梁穹的知识面都不及她了。

&esp;&esp;她向孟筠挨个介绍，如数家珍，吸引来不少客人驻足，店老板生意从未有过这般兴隆。

&esp;&esp;逛完了集市，两人又去吃东西，前桥照旧询问孟筠要什么，他照旧回答“都好”。

&esp;&esp;一次两次这样可以，三番四次这样，前桥又觉得他有敷衍的嫌疑了。况且孟筠一路没怎么说话，只是在她开口时保持倾听和附和，逛街像是她给予的一项任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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