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62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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侦探的眼睛在阴影中发出绿松石般的荧光。他抬起自己的右手，低声唤了一声：“太宰。”

过了几分钟，散发着黄金光芒的光点在江户川乱步的身后缓缓汇聚，逐渐形成了一名看起来大概十五、六岁的少年。

太宰治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，内搭的是白色衬衫与纯黑色的领带，看起来倒也和谐。与二十来岁的自己不同的是，少年的右眼上绑着绷带，另一侧的脸颊上也有些伤口处理过后的痕迹。再加上不知是不是由于不太活动的原因，太宰的皮肤苍白得有些过分，更衬得他身上那股扭曲又虚伪的气息浓厚许多。

不管是谁，只要看到他的第一眼，都会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危险人物。

“乱步先生，”太宰治微微躬身行了个礼，嘴角翘了起来，脸上的梨涡有些浅，却将少年身上的黑暗味道打散了些，显得他像一名十五岁的少年一些了，“这个意外我也没能想到呢，泽田君的彭格列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在出岔子。”

江户川乱步点了点自己的手背，没有理会这意义不大的开场白，一如既往地直接提出了问题：“我看不到你的具体职介。是Ruler职介的真名隐藏技能？所以说目前这个状况是那个圣杯干的？”

一说正题，太宰治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：“算是吧——”他不咸不淡地回答了一句，看上去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，反而向前走了两步，和乱步肩并肩站在了一起，“乱步先生，你发现了吗，十五岁的我比你要矮一些诶！”

少年抬起手，兴致勃勃地比量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身高差。本来比江户川乱步高二十多厘米的太宰如今比对方还矮了半个头。

侦探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声：“英灵真神奇。”说完这句话，他就没忍住揉了揉自家从者细软的头发。

虽然江户川乱步向来不在意身高问题，但是看到本来比自己高一头的男人变成了现在这样，也难免会觉得有些神清气爽：“这下子摸头发比之前舒服简单多了。”

名侦探眼馋太宰治比自己软许多的头发很久了。

少年把头往前拱了拱，像只瘦瘦小小的宠物猫一样整个人都贴到了江户川乱步的身上。变成这个年龄段的太宰比成年形态要粘人的多，也情绪更加外露一些，光从这一个动作就能看得出来。

“不过我们现在不在冬木吧？”太宰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，终于和乱步挪开了些，“要坐电车过去？还是飞机？如果可以的话让我开车也不是不行。”

江户川乱步发现了活泼性格的坏处。至少他现在就觉得脑子稍微有些痛——可喜可贺，可喜可贺，名侦探终于知道当年被自己一直骚扰的福泽谕吉的心情了。

但是福泽谕吉是个完人，能够忍耐着不教训乱步一顿，江户川乱步却是个比人想象中更任性更娇气的类型——这么看来，指不定十五岁的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还有些像。所以侦探只是一脸无辜地回答：“这种杂事一直以来都是太宰你来决定的吧？”

太宰治眨了眨眼睛，笑容更灿烂了：“那就开车去！”

“不要。”乱步一脸冷漠地拒绝。

少年有点委屈：“为什么？不是说好了我来决定吗？”

江户川乱步一脸洋洋得意：“虽然是太宰你来决定，但是否决权在我手上。”他伸出手，弹了弹少年的额头，“所以我们坐电车过去。”

“你的打扮也是优势，”侦探继续补充，“这就是你战斗时的着装吧？不需要替换就能直接适应现代社会，虽然很像从哪里来出差的黑手党。”

“我本来就是现代人，”太宰治吐槽了一句，“而且我才不想战斗，不是说好了吗，去找那位希望世界和平的现实主义者先生合作。他的从者很强吧？所以我根本就没必要上战场，用对待中也的方式利用他们不就好了？”

江户川乱步看了眼他，低声道：“除了魔力和幸运以外所有属性都在D以下的你想去战斗也挺难的。”说完这句话，侦探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些许，“加油吧，太宰。”

被自己男友钦定了战五渣属性的少年半点不在意，反而一脸引以为荣的模样：“头脑派不需要战斗力。如果能在这种情况下把那些英雄全部都玩弄一遍的话不是更有趣吗？”

名侦探御主瞥了自己的从者一眼：“你十五岁的时候是这种性格啊，真够恶劣的。”

这个话题便被自然地揭了过去。

几十分钟后，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面对面坐在临时订了一晚上的酒店房间内，又开始了没营养的垃圾话交流。

“从者可以不洗澡啊，好羡慕。而且不需要脱衣服穿衣服，自然也不需要洗衣服，吃的东西再多最后也都会变成体内的魔力，所以也就想要达到饱腹的上限也几乎不可能——”

“好羡慕啊。”

一直幻想着甜食吃到饱的名侦探感叹，完完全全把自己之前对英灵“神奇”的评价更加地拓展开来。其实这些知识齐木楠雄和彭格列他们之前也都说过一次，但是等到身边真的有了一个从者之后，江户川乱步还是没能忍住有些艳羡。

然而太宰治却不这么想。少年掰着指头数起了自己常用的自杀方式：“入水、上吊、坠楼、一氧化碳中毒……这些对英灵来说基本都没有效果啊！”说到这里，太宰的脸就鼓了起来，闹起了脾气，“我又不想被敌方的从者用奇奇怪怪的方式杀死，乱步先生——”

“更不可能殉情了，因为我陪你做这些事的话到最后死的也只有一个。”江户川乱步一点面子也不给，“魔力是彭格列那边在支撑，太宰，你要知道我从来都没做过什么魔术师，连半吊子都算不上。所以就算我死了，你也可以继续参加圣杯战争——在没有御主的情况下。”

“不过，关于你职介上的那位问号，”他终于提起了这个关键性的问题，“你是被扭转成了正常职介还是特殊职介？太宰治·Lily君？”

江户川乱步难得开了个不着调的玩笑话。日光找到他典型的亚洲人长相的脸上时，将他嘴角的调笑意味更加嚣张地彰显了出来。但是青年的笑容中又依然带着同往常一般的甘甜，让人想起了他最爱吃的草莓大福。

太宰治垂下眼睑，身体却亲近地挤了过去。少年抓起乱步的手，带着自己年龄段特有的活泼反问道：“那工藤新一君世界里比我还小的江户川乱步·Lily先生的存在，岂不是刚好凑了一对吗？”

太宰的手指带着同他凉薄本质一般的冰凉，与江户川乱步温热的肌肤相触。

尚还稚嫩的少年忍不住抽了抽手指，终于回答了御主最重要的问题：“是Avenger。乱步先生，”他偏了偏头，换了个称呼，“我的御主，既然是因为污浊的圣杯而被扭曲污染而成的复仇者——你打算对这样的我怎么办呢？”

太宰治的眼睫毛有些长，在他半阖着眼睛的时候几乎贴在了眼睛下方的皮肤上面。他俩是面对面坐着的，既然江户川乱步面对着光，那么复仇者自然就是背对着的——橙黄色的光辉打在少年的后背上，让他像是舞台上被聚光灯集中照射的演员一般闪闪发光起来。

然而他的表情却是温和又沉默的。没人知道此时他的双眼内究竟聚集着怎样的感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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