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62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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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0章（第1页）

东海，燃烧了。

那不是比喻，而是真实的地狱图景。

当[天之杠杆]贯穿凯兰岬油田、白色火焰从深海升腾的那一刻，整片海洋就开始了不可逆的燃烧。原本平静的海面像被撕裂的血肉，黑色的油流从海底不断...

晨光如细纱般铺展在新城的街道上，露珠在常青藤叶片间滚动，折射出微弱却坚定的虹彩。卢珀阿贝站在市政厅外的台阶上，手中那朵野花已被他轻轻夹进随身携带的旧笔记本里??那是父亲留下的实验日志残页与他自己零散记录的混合体，如今已不再用于计算数据，而是成了某种纪念册。

他没有立刻离开。阳光照在脸上，带着久违的真实感。不是极光那种神性的辉芒，也不是实验室中冷白的人造光源，而是属于大地本身的温度。他闭眼感受着，仿佛第一次真正“活着”。

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
“你真的提交了那份提案？”艾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语气里有惊讶，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。

卢珀阿贝转身，看见她穿着简单的亚麻长裙，肩头披着一条手工编织的围巾，手里抱着一叠厚厚的教材。她不再是当年那个手持枪械、眼神锐利的审查官，而是一位教师，一位试图用知识缝合创伤的母亲般的存在。

“我已经签了名。”他说，“而且附上了地平线核心权限的验证码。他们无法拒绝。”

艾琳沉默片刻，低头翻动手中的书页。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？废除特别条例，等于拆掉最后一道‘安全锁’。一旦有人再次滥用超凡技术，我们可能再无回旋余地。”

“那就教会人们分辨善恶，而不是靠铁笼约束。”卢珀阿贝平静地说，“恐惧能维持秩序，但只有理解才能带来和平。夏修走的路，不该只由他一个人完成。”

艾琳凝视着他，忽然笑了：“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？有一次你为了保护夏修，故意让自己在测试中失常，结果被关进了隔离舱七十二小时。”

卢珀阿贝微微一怔。

记忆像沉船浮起。那时他还不到十岁，身体已被植入初级神经强化模块，思维速度远超常人。而在一次同步率评估中，系统显示他的情感抑制指数异常波动??因为他看到夏修因失败实验而抽搐时，产生了强烈的共情反应。

为了掩盖这一“缺陷”，他在接下来的关键测试中主动干扰信号，导致数据崩溃。惩罚是必然的。但他从未后悔。

“我记得。”他低声说，“那天晚上，是你偷偷送了一块糖进去。”

“你吃掉了，还说‘甜得不像真的’。”

两人相视一笑，风穿过广场，吹动了艾琳鬓角的一缕发丝。

“其实我一直想问你，”她忽然正色，“如果再来一次……你还会选择同样的路吗？”

卢珀阿贝望向远方，新城的钟楼刚刚敲响七点。孩子们背着书包奔跑而过，笑声清脆如铃。

“会。”他说，“哪怕重来一万次，我依然会选择守护他。只是这一次，我想学着也守护自己。”

艾琳点点头，将手中的教材递给他一本。“这是我编的第一本《共情基础》，下周就要开课了。如果你愿意，可以来做一次讲座??关于‘当理性遇见人性’。”

卢珀阿贝接过书，封面上画着一颗被齿轮环绕的心脏，根部延伸出藤蔓，缠绕着断裂的锁链。

“我会去的。”他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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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天后，心灵调解委员会正式成立。首个案件来自东部矿区??一群曾接受基因改造的劳工后代要求获得公民权，并控诉三代以来遭受的歧视与强制劳动。

听证会上，卢珀阿贝作为特邀观察员出席。当他走入大厅时，全场寂静。那些饱经风霜的脸庞上写满了复杂情绪：敬畏、怀疑、愤怒，甚至有人眼中含泪。

一名年迈的女性代表站起来，声音沙哑：“你是裁定之碑的持有者，是终结战争的人。可你有没有想过，在你们打碎王座的时候，我们的孩子还在地下挖矿？他们的骨头因为不稳定基因而每天疼痛，他们的名字被登记为‘非标准人类’！你说要建立新秩序，可这秩序里，有我们吗？”

卢珀阿贝没有立即回答。他缓缓起身，走向发言台，摘下了外套。

在众人注视下，他卷起左臂衣袖，露出金属与血肉交错的接口。疤痕纵横，如同地图上的断层线。

“我没有童年。”他说，“我的第一堂课是在疼痛中学会的。我的语言不是母语，而是程序指令。我曾以为感情是故障，眼泪是系统溢出。直到我明白，真正的人性不在于是否完美，而在于是否愿意承受痛苦，仍选择前行。”

他停顿了一下，目光扫过每一张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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