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62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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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贺兰香静了下来，眼中的悲痛，不舍，惋惜，全部如潮水退去，取而代之的，是空洞的冷淡，和早已习惯分别的麻木。

&esp;&esp;她盯着手心里小小的尸体，没再流泪，嗓音淡漠：“你比我的夫君要有福气，起码在你死的时候，我是陪着你的。”

&esp;&esp;“没用的东西，”她忽然冷笑，“不就是死了配偶，多大点事，至于殉情。”

&esp;&esp;笑完，贺兰香逐渐发怔。

&esp;&esp;原来，连鸟都会殉情呢。

&esp;&esp;她将鸟尸放下，用帕子包好，交给春燕，又取另一方帕子擦手，轻飘飘地道：“随便找个地方埋了罢，它没有福气被我养，死就死了，不值得可惜。”

&esp;&esp;细辛隐约察觉到贺兰香的反常之处，叮嘱完春燕埋在哪里为好，回过脸对贺兰香温声道：“主子，您该睡下了，夜太深了。”

&esp;&esp;贺兰香盯着空荡的鸟笼发笑，摆手道：“我睡不着，别管我，你们去歇你们的。”

&esp;&esp;细辛自然不从，偏又说不出重话，便脸朝门外道：“您看，外面的雨都要停了，再不睡，等会便要天亮了。”

&esp;&esp;“雨停了？”贺兰香听错重点，闻言施施然站了起来，恍然间眼中大放光彩，如若换了个人一般，欣喜不已道，“那正好，这府里太闷了，我要出去走走。”

&esp;&esp;细辛惊诧不已，连忙拦住人，“主子您在说什么呢，这大夜里的，外面又下着雨，哪里能够上街，您先睡下，等一觉醒来天亮了，奴婢再陪您外出走动可好？”

&esp;&esp;贺兰香摇着头，性情一反常态，固执如孩童，“我不要等天亮，我就要现在去，而且我不要你陪，我要自己一个人。”

&esp;&esp;细辛急了：“那就更不行了！奴婢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您踏出这个门的，您想要怎样都行，偏干这糊涂事不行！”

&esp;&esp;贺兰香自是不依，推开细辛便往外跑。

&esp;&esp;细辛被推往一边，转身又抓住贺兰香的衣袖，崩溃道：“主子您这几日到底是怎么了！怎么净干些反常疯癫之事！奴婢都要急死了！”

&esp;&esp;贺兰香被吼怔了神，脚步顿住，两眼发直，呆呆地重复呢喃：“反常，疯癫……”

&esp;&esp;她笑了声，对细辛摇头道：“我没有疯，我知道我在干什么，我只是太闷了，所以想出去走走，除了这个，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冷静下来，再在这里憋下去，我觉得我会死的。”

&esp;&esp;细辛费解万分，抓在贺兰香衣袖上的手未有松懈，着急地说：“可是主子，您刚才分明就很冷静啊，怎么现在便不行了？”

&esp;&esp;贺兰香笑得更加厉害，活似听到什么笑话一样，笑红了眼眶，抓住细辛手摁在自己心口上，温柔道：“你听，我是有心跳的。”

&esp;&esp;“我是个人，有心肝，有血肉的人，我没办法永远保持冷静，我会痛苦，会害怕，还会迷茫，迷茫到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。细辛你听到没有，我是有心跳的，我是个人啊。”

&esp;&esp;细辛被眼前的贺兰香吓坏，终没忍住，大哭出声道：“主子，奴婢根本就听不懂您在说什么，您到底是怎么了！”

&esp;&esp;贺兰香阖眼嗤笑，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，再睁眼，便毅然甩开细辛的胳膊，转身奔出房门。

&esp;&esp;“主子！主子你回来！”

&esp;&esp;哭天抢地，混乱一片。

&esp;&esp;谢折站在院墙外，听着里面的动静，虽不知贺兰香反常缘由，却也隐约知道是因自己而起。

&esp;&esp;他开始复盘今夜种种。

&esp;&esp;开始是她来找他，他亲了她，把她抱到榻上打算要了她，过程中她不仅没有反抗还是回应着的，说明她是受用的，不存在勉强。后来崔懿来了，隔着门跟他说叛臣家眷抓到了，问他如何处置，他说就地扑杀——

&esp;&esp;凉雨无声，谢折眉心略跳。

&esp;&esp;他似乎，意识到了点什么。

&esp;&esp;怀孕

&esp;&esp;雨后潮湿生雾，雾气在天亮时分最为浓郁，天地间墨蓝色的光线与雾混合，成了飘忽绰约的帷幔，人行在街上，像穿行于幻境中的幽魂，缥缈宛若与雾气融为一体。

&esp;&esp;此时约是寅时二刻过半，街上空荡没有行人，寂寥一片，只有附近佛寺的钟声穿雾披风而至，回绕在漫长的御街，庄严肃穆。

&esp;&esp;贺兰香行走在茫茫雾中，头发被雾气打湿，两侧鬓发湿漉漉黏贴在脸颊，浓墨似的颜色将脸色衬托得更加苍白，美而没有生气，像尊经人操纵的提线木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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